2013年4月21日 星期日

20130421


 看了不要告別東海岸覺得既憤怒又哀傷。 特別是看見了鏡頭中,無聲的美麗海洋與土地,對比著與畫面中實是公僕, 卻自以為是高官的醜惡官員嘴臉。 這世上某些人把金錢看得把什麼都重,以利益衡量一切,自然成為人類手中的犧牲品。 正如巴奈所說,他們視而不見;不只是這些人的存在,更視而不見自然的美與靈。 沒有什麼能比這更哀傷了,如今的人們,不僅肉體離自然越來越遠,精神上更是對於自然絲毫不察了。 

週末回土城舊家,與大姊聊天,才知道這戲劇化的家庭中還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被買來的大姊,真正的兄弟姊妹其實另有其人,因為ㄧ個偶然,停留在我們家中,這固然是緣分。 外婆知道我愛吃水果,替我留了橘子與蘋果各二。橘子的季節早過,有ㄧ顆蘋果也爛了一大塊, 大概是外婆早早就替我留下,待我回家時,已經爛熟了。我多麼想抱抱外婆。

 大姊好奇的問了我許多關於同性戀戀愛的方式,有些問題簡直的單純得近乎愚, 但那是她不了解的世界,所以一一回覆。說來也有趣,她曾在交筆友風潮熱絡的年代, 認識了一位筆友,後來知道他是同志,大姊反而成了他與同性戀人的煙霧彈。 在聊這些的時候,兩個姪子在一旁玩電腦,於是我順勢向他們出櫃。 我先問他們覺得同性戀怎麼樣,姪女說不會怎麼樣;倒是姪子說很噁心,於是我又再問:你覺得舅舅很噁心嗎?他又說了不會。 比起與大人出櫃,跟孩子出櫃似乎更重要,讓他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更多的愛情可能性。 也許將來他們心中的尺會比他人更大,對於別人,或是自己。

 昨夜夢見有隻巨大的紫色蝴蝶不斷要飛進家門, 雖欣喜,似乎又抗拒,不斷嘗試著將之隔絕於紗門外, 怕傷了牠。

2013年4月16日 星期二

20130416

每當看見夜空裡的天體,思緒便不由得思索起萬物的起源。我心裡的造物不是有意識/意志的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而是世界的無意識,在那麼個偶然的瞬間,某個初始的事物發生了變化,於是從無意識中,經過了漫長的演化,誕生了意識。可是,再細推,那個誕生出萬物的最初起始又是從何而來?從無到有的誕生之力究竟來自何處?忍不住又要想,是不是真有個擁有意志的造物。我降生於此是否具有特殊意義?亦或只是單純的偶然?如果沒有意義那又如何?這樣的問題可能我窮盡一生都無法探清。

但我猜想人怕虛無,害怕死亡帶走一切曾經存在的證據,害怕自己成為歷史中幻影般的極短暫存在,害怕自己歷經的苦痛竟只是宇宙中無數毫無意義的偶然之一,所以尋找自己存在的理由。也許我只是賈寶玉在岸邊對他父親那遙遙的拜別,是生命的完成與道別,拜完也就消失殆盡,無跡無蹤。

達悟族人說星星是天空的眼睛,也許真是如此,我們面對著過於巨大的凝視,因此看不清自己何去何從。

2013年4月15日 星期一

20130415

聽同事說了個關於遊覽車的黃色笑話,把我遠遠的拉回到了發生於多年前的某個奇特瞬間。那時整家人跟著鄰近的住民出團遊玩,坐在遊覽車上幾乎失去主體性的被帶到某著城鎮,現在已經記不得究竟是哪。但在那個偏荒的城鎮看見的演出卻令我永生難忘。

附設在名產販賣中心旁的空間裡,有個迷你舞台。穿著滑稽的主持人串場,介紹了一位俄羅斯裔的美麗女性──主持人叫她金絲貓,出場後配合著歌舞表現出身體驚人的柔軟度,頗厲害;再來是幾位穿著華麗的人妖唱夜上海之類的歌曲,表演的細節記不大清楚了。表演完後,主持人便開始推銷蜂膠牙膏;若想跟人妖拍照,得付錢。

深刻記得觀看的當下,強烈的感覺到違和感,面容深邃的俄羅斯美女與妖嬌的幾位人妖,在這樣一個不大繁榮的城鎮裡,一個極為陽春的空間裡,對著一群心不在焉的群眾演出。忍不住想他們在什麼樣的機緣下,飄洋過海來到這樣的異鄉,在這樣略顯窘困的環境裡,她們又是如何的過著生活?她們的靈魂可會感到一絲絲寂寞?

青春貌美的事物一旦被放在衰頹荒敗的背景前,故事性看起來似乎就特別強。

晚上騎腳踏車回家,在巷前斜坡旁聽見了蛙叫聲,大概來自一旁的田地,能在城市裡聽見這樣動聽的自然之聲,深深的打動了我。又兼這幾天氣溫回升,夏天該是來臨了。


2013年4月14日 星期日

20130414

生活裡與人的辯論/討論,通常意義不大。我們通常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性而說,但這浩瀚宇宙間的事物可能性太過多樣,因為我時常懷疑那些以絕對肯定口吻說話的話者。直至今日,科學還不斷的在推翻過往被認為的真理。因此,所有的辯論/討論出來的結果,不過是話語的勝利,跟真理恐怕還離得遠。

因為接受事事皆可能,我沉默的時候較多,可能他者會覺得我似乎極容易被說服,不過那正是因為我自認幾乎一無所知,因此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於是當有可能的答案出現,我都接受,我甚至可以同時接受兩個背道而馳的看法。

誰叫我們不是造物本身,在生命中註定得摸索,思考。縱然有時候思考似乎使人脫離群眾,帶來程度不一的痛苦,但,思考恐怕是人類生命自誕生至殞滅的歷程中,最珍貴的特質之一。

2013年4月13日 星期六

20130413

収Eric之邀,到了他位於新北投的家裡作客。從捷運站朝山上走約二十來分鐘,沿路草木扶疏,蔭潤蔥蘢,大有出世之感,相當願意就這麼走上一輩子。Eric與Flora住的房子是個相當老舊的社區,簡直像蔡明亮電影場景,住在其中的多為老人家。許多植物就緊靠著他們後窗,生長在山壁上,甚至可直接出窗接觸植物們,這樣的居住環境讓我心動不已。

這幾天雨下不間斷,記得有回下大雨,怕鞋子濕,索性打著赤腳從工作處回家。身體直接接觸大地的感覺滿好的,只是可惜,我肉身接觸的,不是具有彈性的泥土,而是某種意味來說接近可怕的永恆的柏油路。

2013年4月9日 星期二

20130409

橘子要離開台北,到台中與家人一起生活。剛在電話中聽見他提起,頓時覺得傷感。只是細想,平時在台北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差別其實不大,即使不能見面,透過社交網站,知道彼此過得好就好,只是難免有種賈寶玉式的傷感,生命中人事物的風流雲散,總教人嘆息。隨著年歲漸增,更多聚散離和的週期在生活中出現,但生命本就是由新生,歷經成熟進而滅亡的過程。

傷感的時候,就眺望星空,無數的星球在宇宙中流徙,在在使我因感覺到了世界之不可理解性而覺得虛幻,既虛而幻,也就無以傷,無以悲了。

看見每一種植物都恨不得親口叫喚出它們的名字,彷彿那是一種魔法,一但叫出口,那植物與我之間就有一種旁人介入不了的親密。只可惜認識的植物少,能施的魔法有限,沒什麼比這更令人悔恨的了。也許該去借本植物圖鑑。



2013年4月8日 星期一

20130408

欲牽車時,發現腳踏車籃裡停留著幾片落葉,真是令人驚喜,大約是從一旁的行道樹上落進來的,捨不得扔,就這麼放著,打算看那落葉怎麼變化。

自然的循序總是不被人察覺,在無聲中進行,看著沒變,卻是變了。人的語言也大約如此,越是靜默的,包含的可能性越多變,因為不被語言及含意的意涵限制住;多說的,反而越往窄路去了。真理多是不辨自明的。

清明剛過,除了祭祖,據傳統,漁民還得祭拜海上的無主孤魂,這種習俗展現了先人的純樸內心,對於無法說明的現象敬而重之,多麼可愛。工業革命革的不僅是人類自身的本命,金錢的價值被供上神壇,人對於自然的感應力也一併被扼殺,那些與自然生命息息相關的神話原型,也早被我們擱置不理。


2013年4月7日 星期日

20130407

這幾天都在鳥啼聲中醒來,我猜也不是以前沒有,只是習焉不察,我是多麼奢侈。
刻意留心聽,清晨果然有好幾種鳥啼聲,叫人歡喜。自然本身就是美,這種美遙遙凌駕於藝術之上,因為自然從來無心創作,祂自身的展示就是美,美就是自然。

今夜又是個風大的夜晚,淡水的風大起來,將植栽的葉身吹得沙沙作響,若閉上眼,簡直以為自己置身於海底。每當這樣的夜晚,總是挑起我對蘭嶼的思念。那無有文明燈火,黑夜裡反映著月光及海洋的光亮土地,繁星斗轉,萬物皆神靈。多次穿梭於那樣奇幻的黑夜之中,我的靈魂就這麼被勾走了一半。

啊!親愛的土地,親愛的海洋,親愛的長空,親愛的月亮,親愛的繁星。每當思及此,便覺自身微渺,何能決定他者生命存滅?造物使我生而能感覺萬物存有理性面以外的可能,該是幸福。



2013年4月6日 星期六

20130406

晌午,搭上捷運雨便暴落。遠眺淡水河,移動的車窗像銀幕,把淡水河切割成一幕幕景色。驟雨使景色模糊,有棵大樹看起來竟像佇立在淡水河中。

讀到《田園之秋》最後一段文字,讓我瞬間濕了眼眶,陳冠學這麼寫:

回家時上弦月以斜西,夜氣頗為暖活,聞不到有北風的氣息。遍地裡草蟲唧唧競鳴著,依舊有幾隻螢火蟲為我照路。這是我的故鄉,我的田園,前面那幢靜默地安睡著的平屋,是我可愛的家

  也許因為我深愛陳冠學筆下的田園生活,人們美善,晴耕雨讀,也許我意識到這是此書的最後一段文字,那生活於自然懷抱中的和美,闔上書頁就結束了,終歸不是我生活之處;也許我被「家」這一字打動了。我不是沒有家,'我也愛我的家人,但我的家人終究使我感到孤獨,我渴望深夜裡回到一個有人打著燈,生活在其中的家,我們彼此不完全能相互銜接,但有著一樣的靈魂特質。

夜深了,今日難得聽見沒有臨近學生的喧鬧聲,籠罩在黑夜之上的,唯有靜默。

2013年4月5日 星期五

20130405

上午打算到圖書館還書。

才出門,細細的雨絲便突然加重、加速,一場大雨就這麼降了下來。
是什麼決定了一場雨的時機?在那一瞬間,讓雨水這麼大量的降下。
也許有那麼一個人,晾了那麼一件溼透的汗衣,那散逸的水氣,
剛好在那瞬間使水氣到達了足以大量降下的條件,於是那些水氣有了循環的可能。
宛如人世/事,一個未知,便影響了萬物流轉。

昨天回來時下雨,所以把腳踏車留在捷運站,任其雨淋。
本來打算走到捷運站,再騎腳踏車到圖書館,這下只好徒步過去,所幸我素性喜歡步行。
到了圖書館,才發現今日休館────竟忘了今天是清明。一個小時的路程也不算白費,雨中步行另有滋味,特別看見路旁的行道樹與植株被雨水滋潤,那鮮綠翻揚的樣子,可愛極了。我始終相信植物是有靈性的,只是我看不見。

回到住處後,雨依舊斷斷續續的下著,細細聽著有某種規律的雨聲,沒有什麼比自然的音樂更好聽的了,想像自己身在蘭嶼────工作了快一年,想流浪到被自然包圍之處的癮頭又來了。恨不得能即刻卸甲歸田。

下午翻了幾頁寺山修司的劇本,這幾天降溫,蟬叫聲又消失了。

2013年4月1日 星期一

NX-521236

不思議少年第六集裡收錄了系列作裡最美的故事:

A.D2100年,科學家Sandra製造了百萬個(極可愛的)小機器人,以NX-加上流水編號為名,這百萬個小機器人的任務就是將遠在地球一千光年外的幾顆行星改造成近似於地球的環境,以利人類行星移民。

百萬個小機器人中,NX-521236被設定為永久不壞,以接受其他999999位同伴的改造進度資訊為主要任務。臨出發前,Sandra特地替NX-521236戴上一頂毛帽,好讓NX-521236知道自己是特別的。太空船上有張Sandra的照片,NX-521236不時凝望著這張照片。

不思議少年陪著NX-521236跨越了一千光年的宇宙旅行,許多小機器同伴為了開闢星球而自爆,或是自然損壞,於是只剩NX-521236獨自生存著,再也沒有同伴的消息傳入。星球改造的任務完成了,已有較為小型的生物存在著,NX-521236的毛帽也變得破爛不堪。此時已是A.D3100年。

這時,NX-521236突然接受到來一千光年外的Sandra傳來表達感謝之意的訊息,並告知NX-521236,這訊息其實來自一千光年外,當他接收到訊息時,Sandra也已經「壞掉」了。

NX-521236知道此後再也無人會傳送訊息過來了,也失去了繼續存在的理由,於是啟動了自爆開關,但怕自爆後會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生態系毀滅,於是請求不思議少年將他帶離這裡。

於是不思議少年將他帶回A.D1100年的宇宙裡。

畫面一轉,不思議少年回到A.D2100年的Sandra面前,要他抬頭遙望夜空,夜空中突然一閃(畫面zoom in,一頂破爛的毛帽在空中墜落)那便是NX-521236要傳遞給Sandra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