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7日 星期二

名字的實際層面

近兩、三年的工作都必須每天接觸外國人,我曾經滿猶豫,在跟對方介紹自己時,要報上英文還是中文名字。後來我決定都報上我的中文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而是當別人以本名稱呼我,我覺得那是我最自然的狀態。

但這樣做有些煩人之處。對多數外國人來說,中文發音有難度,所以時常得重複好幾次發音,一天遇上幾個外國人,這樣的重複就得重複幾次。特別是中文發音對日本人來說很困難,我的名字到他們口中會變成另一個名字;即便是英文名字到了日本人口中,也成了另一個名字。

對我來說,使用英文名字的一大原因是圖方便,我不需要每天重複著重複。

曾聽一德國人說,台北市是他待過到的亞洲城市中,唯一一座每一個人都向他報上英文名字的地方,他覺得很有趣。當時沒細問,不知道他對這件事的看法是什麼。

有些人對這樣的現象持負面看法,也許覺得台灣人深深被西方文化殖民,所以有某種程度的國際化焦慮;這兩件事說來又是同一件事,就是不自覺而被迫的向西方看齊。

我覺得單獨思考去掉文化上的殖民似乎不太有意義,假設我真能將西方文化殖民在我身上建立的去掉,我依舊深受東方文化殖民,而且是生下來就毫無選擇的被殖民了。但因為我生長在東方,普遍不認為這是一種「殖民」,而被認為是薰陶或浸染。但難道只因我生在東方,我就必須理所當然、毫無選擇的接受東方文化的「殖民」嗎?文化的殖民對我來說,只是文化的一種管道,我熱愛東方內蘊、平和的世界觀,但東方的世界觀裡也有我很厭惡的八股、封建成分;我也熱愛西方前衛、自由的世界觀,但我也厭惡西方科學至上,自我中心有時顯得自以為是的成分。他人口中的文化殖民,我是樂於去接受並挑選的。

我認識的法國人Romain,伊朗人Michael等,都已經接受/習慣別人用英文發音叫他們的名字,原因無他,要教會別人用他們的母語讀他們的名字太難太煩,但我不知道西方人對於這件事怎麼想的。

名字既輕也重,從語言上來看,可以是符號,也可以只是聲音。我其實不太在乎別人怎麼叫我,我在不同地方被用不同的別名稱呼,我覺得都好。說到底,一個人怎麼看自己的名字,還是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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