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到南庄幫媽媽作生意,在不斷重複替豬血糕沾醬、裹花生粉的機械動作裡,我遇見了在台北見過面但不那麼熟識的服裝店員;而母親巧遇見宜蘭監獄的工作人員。那些巧合的瞬間如同宇宙中花朵綻放的那一瞬間、流水滴落的一剎那,無人知曉,但就這麼帶著某種奇妙的偶然發生了。
母親在獄中練會了一項特技:以尺削蘋果。自從看了《Orange is the new black》便對獄中生活充滿好奇,母親跟我說了不少,扒開屁股咳嗽是真;女同志眾多也是真。我從來不曾對母親入獄過一事感到羞恥,一個人為了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該是鼓勵,我甚至對於敢於逾越法律的母親某種程度的驕傲。
在南庄的期間我過著不曾度過的尋常家庭生活,一父一母一弟。我體悟到傳統以父親為權利家庭中心的生活方式大概不適合我,透過觀察繼父與母親改嫁後再生的弟弟的互動方式,也稍稍感受到父權宰制的餘威,但我好像還是滿享受那樣的生活方式,即便我根本無法釐清原因。甚至當我回到台北後,強大的失落感湧上。我的母親,我的異父之弟,我的兩位舅舅與外婆,我的姊姊,都各自懷著心酸與痛楚生活著,我無能替他們抹去這些,只能心疼他們。
T也將回去自己的城市,新的生活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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