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7日 星期二

帶領我們衝破悲劇的黑暗英雄




提著手提包,總是低著頭走路,害怕與人接觸的綺羅;
看見鏡裡的自己會害怕,用玩世不恭的態度保護自己的脆弱的零。
在我心裡,你們比活人還活。

2010年11月30日 星期二

renaissance

即使媽來信上寫到希望我能多寫信給他,然而卻有個非常實際的問題,我要跟她說些什麼才好?長年沒有生活在一起,能說的也就是家人的近況。家人無甚變化,就沒得說,回信時往往頗傷我腦筋,幸好寫東西是我擅長的事情,東拉西扯也就填滿一張信紙了。(非常奇妙的是這樣的能力用在聊天時卻幾乎施展不出來。)

上禮拜又收到媽的來信,他用祈求的語氣扥我去辦遠距離接見,辦完手續後,只消到土城看守所用視訊便可以與她會面,不必舟車勞頓特地到宜蘭一趟,這讓我見識到法務單位原來也是與時俱進的。(以後鄉土劇若有坐牢情節,要考慮一下這點了。)辦完遠距接見後,要回信給我媽,真的是無話可說了,突然想起她之前提過在獄中參加了英文班,我腦中突然浮現前陣子讀藝術史的書籍常出現的字眼“renaissance”。

這個從小常聽見的詞彙,一直到前陣子念藝術史相關書籍才大致弄清其涵義及背景。於是我在信裡教了她這個單字,簡略的描述其涵義,寫完後連自己都覺得荒謬,但本來就是為了填空所寫,也不想多管了。不過一經細想文藝復興的意涵,無論是重新關注人的價值,個性的解放,反對禁欲主義,銜接黑暗的中世紀與近代,總覺得這個字被我牢牢記住不是沒有原因的。

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徵兆

房間窗戶面對防火巷,附近鄰居生活的聲音很容易便會傳進房裡來,或者該說襲進房裡來。那種生活的聲音其實滿可愛的,若是在不對的時間聽見,就是一種攻擊。

這個禮拜不知怎麼回事,先是某戶人家連續幾天在早晨六點多大聲且快速的交談,從那聲音聽來,有老婦人,中年男子,有小孩,大概是個三代同堂的家庭,偶爾交雜著家庭式的小爭執。連續幾天被這些快速而巨大的話音擾醒,超越了我忍耐的極限,於是真心的動用了許久不曾動用過的台語髒話,因為不知道到底是哪戶,只好放大音量,整區一起罵,寧殺一萬,不放一人。話才出口,那戶人家馬上沒了聲音,安寧的早晨又從新到來。

不僅如此,凌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有兩戶人家也把我惹惱了,一家是不斷啼哭的嬰兒,嬰兒不黯事,只好忍耐著。另一家則是間歇不停哭叫的小孩,那聲音推測約莫三.四歲。小孩子奮力哭起來會用叫的,歇斯底里的又哭又叫,間歇傳來的叫聲實在無法讓我忍耐,可惡的是那家人似乎沒有制止的打算,一開始我客氣的用抱怨的方式表達不滿,但那戶人家似乎不以為意,我只好又對著巷子破口罵了幾句,外加髒話,於是安寧又從新到來了。委屈了附近鄰居,真是抱歉。

再把視線轉回房裡放衣櫃的角落,有座五層衣櫃,三.四層為我所用,偏偏那兩層滑軸壞了,無法順利收進去,也拉不出來,我只好把衣物往最下層挪,那是我姐搬出去後空下來的。外婆看到也無可奈何。

這些房裡的事情我不能不將之視為一種徵兆....

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20101111

把生活的窘境寫成文字,像重複著相同的主題的變奏曲,曲子會完,文字會盡,苦痛卻書寫不完(不動如泰山)。苦痛是美的來源之ㄧ,痛過的人能鑑賞這種美;對於逸樂的人來說,這種美太庸人自擾。能給我另一種尋常的美嗎?一種逸樂或痛過之人皆能感知的美。好讓我不要成為孤島。

之所以選擇停筆。(好驅散一些來客,太不堪的東西別拿出來見客,若還是時常過來,就是你們自己犯賤。也想過另起爐灶,但畢竟捨不得這裡。)

沉潛一段時間後,我覺得我還是得寫,除了能保有自己的書寫能力,更重要的是能留下思考/生活的軌跡,讓留白的生命看起來不那麼空洞,這是我生命唯一之奉獻….

讀了很多書代表什麼?那絕不僅是睿智或是博學多聞之類等等的正面意涵;那是生命空洞的象徵。

當與我相當年紀的人在太陽下生活著時,我坐在辦公室裡讀書,當與我相當年紀的人與愛人在床上互相愛撫身心的時候,我坐在辦公室裡讀書,培養著沒有時間培養而註定會失敗的愛情。與我相同年紀的人在盡力生活的時候,我在辦公室裡一次次的死在一本接一本的書本裡,然後得到一些學問。

一次K與我玩笑互罵中,無意的說出了我這輩子見過最很毒的詛咒:你的願望只能在小說裡實現。儘管被狠捅一刀,擁有特務血統的我不動聲色,他哪來的念頭說出這種詛咒呢?只有我與K曉得,這種詛咒只有曾經身歷其境的才想得到,並且知道其狠毒。

2010年8月3日 星期二

破曉

昨天和花旦去唱歌,他點了許茹芸的《破曉》,前奏一下,我的思緒立刻被拉回國小那段聽著許茹芸沉溺在憂鬱的時光,唱到一半,花旦卡歌,說太慘了,他國小的時候也是聽著許茹芸憂鬱不已。一個人的生命基調在生命的早期就以聆聽的音樂表現出來。我和花旦如此相似,天生的耽美派,難怪合得來。

最後一首歌是《突然想愛你》,我們輪著唱,唱得很爽,完美的收尾。

2010年7月7日 星期三

媽媽回信

上次寫信跟我媽出櫃後,好一陣子沒收到她的信,我猜大概她需要一點時間細想。昨天終於收到她的回信,她在信裡頭寫:

初看你來信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最後我說服了自己,這不是誰的錯,只要你快樂,除卻掙脫不了世俗的羈絆,順遂自己的心意比遵循世俗的倫常更重要。

這些全都是幾經思緒千迴百轉之後得到的結論,不論你的選擇是什麼,媽仍衷心祝福你。


非常慶幸她能夠冷靜接受,這是再好也不過的了。向別人出櫃這件事其實含有一種刺激性在裡頭,像玩格鬥遊戲,越玩越熟練,就會躍躍欲試,想挑戰更難以挑戰的對手。對朋友出櫃的難度就像打遊戲裡的雜兵,沒有難度可言,現在連媽媽大魔王這關也過了,以後不必面對棘手的催婚問題了,落個輕鬆。

來往監獄的信件都要經過審核,她寄來的信常有被人審閱過的鉛筆痕跡,那句“不論你的選擇是什麼,媽仍衷心祝福你”在句首有個鉛筆畫的左括號,句尾有個右括號,像畫重點,看起來滿刺眼的。

審信人還真幸運,有這樣一場不熟的母子人倫好戲可以看。

2010年6月25日 星期五

I love Robert Pattinson



雖然Robert Pattinson瘦高、膚色白皙的外表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看《暮光之城》時並沒有特別迷上他,大概那個吸血鬼的角色不夠有個性,沒迷倒我,倒是我姐非常喜歡他。

《Remember me》上映那陣子看過一則關於他的新聞,說他的性格跟片中角色頗類似,喜歡音樂,對事物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云云,總之大概就是別人口中的怪咖。對他就生出一點好奇心,當時還沒看過《R》片。

最近看了《R》片之後就迷上他了,片裡那個浸染文學與哲學而擅長獨立思考的憂鬱青年非常迷人,這樣的人都是與世界牴觸的,如此一般與世間格格不入的姿態完全把我迷倒了。(一方面他的外表本來就是我喜歡的型。)

接著又看了《Little ashes》,從他接演的片子大概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個平凡無趣的偶像(演Lorca的演員也很迷人)。除了“I love Robert Pattinson”以外,真的沒有什麼好再多說了。

2010年6月17日 星期四

以前去過的租書店

蘇偉貞在《租書店的女兒》裡提到幼時她家曾開租書店維生,讓我想起念國小時,常跟著我姊去附近的租書店去,多讓人懷念。

租書店老闆面相福態,像極了洪金寶,我們就都叫他洪金寶。坐鎮書店的主要是洪老闆,偶爾女兒會代打上場,但次數不多,對她的長相印象模糊。洪老闆豪邁,碰見不工整的零頭金額索性大手一揮,不收零頭,大概懶得找錢。那時的傳統租書店不如現在的連鎖店書店進步(還得壓身分證作保。)沒有電腦掃描條碼,全靠手寫登記出借書目。洪老闆用水性原子筆,像作畫一樣登記書碼。

踏進店裡,舊書的霉味便撲鼻而來,燈光總是不足,中央大魚缸的燈管靜靜發出藍光的樣子就特別容易被記住,是洪老闆書店特有的印象。我姊借什麼,我就跟著看什麼,那時候我姐嗜讀言情小說,跟著讀了不少。啟蒙我閱讀興趣的不是什麼文學鉅作,正是某種意味來說很精采的言情小說。記得他特別喜歡葉小嵐的作品。

在學校沒什麼朋友,為打發時間,有回把借來的書帶到學校讀,老師注意到我在讀言情小說。說:你讀這個太早了。當時覺得好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很覺得丟臉。

過個幾年,家附近開始出現明亮寬敞的連鎖租書店,便不太去洪老闆的書店了。再隔個壹兩年,看見洪老闆的書店總是鐵門半關,再來店面變成了住家,大了點後瞭解傳統的潰敗是資本主義入侵的必然結果。洪老闆坐在桌子後,臉上反射著魚缸藍光登記書碼的樣子,不很有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的樣子嗎?

2010年6月13日 星期日

Don't remember me.



1.
那天買臭豆腐時,抬頭看天空,正好一片夾在大樓間的餘暉晚霞映入眼簾,突然感受到至少生活基本平凡進行的至福感,久違的體驗。

ㄧ瞬間裡,在週遭生活圈裡顯得突兀的孤獨、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心靈相通的人卻被拒於千里之外的傷感,似乎都不算什麼了。即便只是一瞬間,知道自己還有能力感受最基本而時常被忽略、不被感應的生存幸福,多僥倖。

2.
看完《記得我》,大概要沉默個三天以上。(剛看完,現在正是處於這種狀態)與世間格格不入的美好怪咖看見片中Robert Pattinson的那個角色,大概都忍不住要把自己投射到那個角色身上去吧。雖然顯得有點自溺。

In case of asteroid。是對我的私語。

2010年6月1日 星期二

像宇宙的房間



多希望能擁有自己的房間,一間拉上窗簾就沒入完全黑暗的房間,好製造一個虛幻飄邈、一如想像中宇宙或是深海的寧靜空間。也許利用夜光塗料自己做幾個光環行星(也許二至三個),掛起來,另外做一個月亮,偶爾與行星替換。可以的話將整間房間漆成星夜,當我關上燈,夜空於焉誕生。

最近幾次到觀星基地去都沒看到星星,即使一整片的夜空還是有療癒的作用,如果有星星或是月亮就更美了。記得有一次放學跟高中同學搭公車,外頭正好圓月高掛,沿途看月亮看得入迷,同學說我像中邪了。夜晚的天上事物有種難以說明的魅力,好幾次在學校被同學問你盯著天上在看什麼?我都不好意思回答。

上次在ringo家,關燈後他打開星星投影燈,播放我們都很喜歡的《will》,場面非常夢幻。( 昨天我也在網拍買了一組 )我也有自己專屬於這種場面的夢幻歌單,虛幻飄邈之極,百聽不厭。

最理想的方式我想是跟朋友合租一層,有共用的客廳,想要安靜獨處時便回到自己夢幻的宇宙裡。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100524



花蓮三天兩夜的旅行,七星潭就去了兩次,要是最後一天沒下雨,原本還打算去第三次。海再神奇不過,一但站到它跟前,似乎心緒都被海潮聲撫退,平生的煩惱面對大海時都顯得微不足道。一來到七星潭不知怎麼的直覺的聯想到《異鄉人》裡那片海灘,纖仙說她也一樣。

纖仙說入夜的海邊景色就是要死了,大概她覺得太陰鬱。我特別被入夜的海邊吸引,四下無人,僅有月亮和海面無聲對照,寧靜安穩得無以復加,若邊賞此景邊聽《蟲師》原聲帶,簡直就像漂浮於無重力的太空之中,我能在此坐看一整夜。
無人知曉的海邊夜晚是我生命裡見過最夢幻的場景。

2010年5月11日 星期二

關於時光



前陣子把積在辦公室的書都轉送了出去,本打算全都送出,真正喜歡的書還是捨不得。送出去的書當中,某些聯繫著令我喪氣的過往,翻開書本就像追憶往事,非清掉不可。

記得R問我想要任意門還是時光機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要時光機。任意門僅能儉省時間,但時光機可帶我到去不了的地方,這是我選擇時光機的原因。R想回溯過去,我心繫未來。

聽R述說他在歐洲的生活經驗,他口中那些片段畫面帶來的精神體驗我幾乎能以想像栩栩如生的再現。那些即使置身同一地點再見同一景象也不再有的幽微感應,成了R生命底蘊的襯色,使他強烈沉淪眷戀,極欲回溯過去。

我極能體會,好比這樣一個景象:一台汽車從我眼前高速飛馳而去,直到超出我的視線範圍,裡頭的乘客曾與我有過剎那的眼光交會,此後我便忍不住細想關於他的種種,從此緣慳一面。便是這樣的懸念使R想著擁有一台時光機,回到過去。R清楚知道,即使如今再赴同地點再看見同一景象,也許不再有彼時的感應。那麼沒有時光機也許不是遺憾,讓懸念繼續懸掛心上,維持它的美。

記得在哪聽說過個故事,大概是說最狠毒的詛咒,就是祝福一個人的心願全都完成,沒有了心願的人,無所依靠而活。有懸念,便有強烈生存的意願。

我和R相反,嚮往未來,不願回顧過往。搭乘交通工具時(尤其是摩托車)我特別喜歡過橋,橋兩岸的景色快速流轉,還看不到橋的盡頭,彷彿無限往前延展,不停止移動讓我感覺像脫離了當下的時間、空間。我不存在任何一處,僅是移動再移動。渴望抽離當下存在的感覺,大概便是出於我不願回到過去的念頭。一直以來為了明天而活,我的心願是:讓我瞬間到達長久以來犧牲大量的當下所換取的明天,讓我到未來、近未來。



圖說:Caspar David Friedrich,《海濱僧侶》(Monk by the Sea)

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吸血鬼之夜



星期六到纖仙那過夜,他還約了新朋友R,住隔壁的kid和她的朋友一起過來喝酒聊天。在場有三位星座專家(纖仙、kid、R),話題自然從星座開始,若理性的看待星座,雖只是統計學,但還真有其神準之處。R說看我說話慢條斯理,精神渙散,就是雙魚的樣子(我上升是雙魚)。太陽天蠍、月亮牡羊,太陽主宰外顯性格,月亮則是內顯性格,而天蠍、牡羊皆為剛強屬性之星(聽多了連我都會講一些),根據星座來看,我個性剛硬,喜好打抱不平。而我確實如此,倔強、叛逆,看不慣不公不義的事情。

後來KID不敵睡意,和朋友先離開。剩我們三個並躺在床上聊到天光透進房裡,我們如同吸血鬼一般,窩在房間裡抱怨過度黑夜而來的天明是多麼惹人厭。破曉像「是時候面對事實」具象化成的一聲警鐘,讓我們無所遁形。拉上透光的窗簾,我們睡了一陣,起床後KID短暫的加入後又離開。我們依舊窩在床上或趴或躺,不開燈以模擬黑夜,聽音樂或鑽入幽微曲徑直達回憶,擷取回憶具象成話語傾瀉而出,或者不,自己在心中反覆咀嚼,嚼自己的,嚼對方的,或互相溶解揉合,簡直像精神上的性交。直到夜幕再度降臨。

R是個非常可愛的男孩,歌聲不輸專業歌手,跟我和纖仙屬性雷同,非常高興認識了R,我總是知道誰能和我變成至交,我知道R會是。窩在這房裡的一天一夜,像待在一個不尋常才是尋常的夢境裡,所有平日自覺有異的而慣於遮掩的,我大可不必再遮掩。能和我一起創造這樣的夢境,除了纖仙,還有R。一回到生活常軌,禁不住強烈的懷念起那一天一夜三人共臥的夢境,躲在黑夜裡雙眼炯炯有神,往內挖掘的樣子。

2010年4月29日 星期四

與直男交朋友



那天和系上兩個較有想法的男生聊天,聊到工作。甲才剛辭掉餐廳的工作,乙本來就沒有工作,他們兩一致認為人生該有某段時間過著浪蕩的生活,不要任何目標,我也這麼認為。甲對我說:你也把工作辭了吧!我當然想,但不是每個人都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在系上遇到臭味相投的同學是很開心的,畢竟趣味相同的人難尋。與直男交朋友時,總是想大方的出櫃,這樣一來才能自在的與之相處,也免去聊到女生話題時要演戲的窘境。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因為出櫃而遭白眼的經驗,頂多是對方感到有點訝異,大概時代真的在改變了。不過若真的遇到不能接受的人,那也罷,不相往來就是。(而且我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不過在出櫃之前,還是會保留一陣觀察期。

還是有些直男有很微妙的想法,覺得同志會覬覦每一個直男的身體,在這裡要順便說句公道話:任誰都是會挑的。

圖片來源:queerism.blogspot.com/2009/04/blog-post_2615.html

2010年4月21日 星期三

2010年4月6日 星期二

2010年4月2日 星期五

2010年3月28日 星期日

20100329

才寫完前一篇。這幾天讀《梵谷書簡全集》。18814月梵谷寄給西奧的書信裡

有這樣一段:

父親和母親的心非常善良,但鮮能了解我們內在的情感。…..那不是我們的錯,而是年齡、觀念以及處境上的差異….。我們的家是我們的休息處,我們應該感謝它。

總覺得百多年後的我和梵谷之間隱隱有種連結,儘管我的才華大不如他,我總能在他人描寫梵谷的字句裡看到自己藏身於其中。記得把那張梵谷圖畫的明信片給雞蛋時,收音機正好傳來《Vincent》,我們都稍稍的驚訝,繼續談話。

似乎稍能了解鐘文音寫情人的城市:我與莒哈絲、卡蜜兒、西蒙·波娃的巴黎對話》的初衷。鐘文音敬愛他們,並在他們的生平中瞥見自己。那人知曉我,我知曉他,穿越死與生、凝結與流動的時間而來,強大的感召。

為自己的孤獨所苦,因此在靈魂底層鑿下傷感的面孔,完全不是一件值得崇拜的事情。我學著坦白自己,像嬰兒牙牙學語。


2010年3月22日 星期一

20100322

隔代教養家庭的孩子大概都不太懂得訴說,和家中長輩年齡差異大,難以互相溝通,時間一久,養成事情往心裡放的習慣。同住一個屋簷下,互相不了解。部落格這東西若有生命,恐怕是最了解我的(我太慣於逞強了)。

當我覺得被遺棄而格外脆弱時,外婆一個微笑,一聲回來了啊,都叫人泫然欲泣,畢竟是家,哪裡都取代不了的溫暖。

週日一早收到令我極度灰心的消息。戲劇性的,下午收到派大星的問候,非常確定現在能自然的面對他,寒喧而不覺得彆扭而客套,反而覺得溫馨,沒有傷感。

曾經給我溫暖的人,即使僅是極短的一瞬。或是關於一顆雞蛋,都銘謝在心。

2010年2月23日 星期二

我是失敗者


陳綺貞發《失敗者的飛翔》的那陣子,在blog裡寫了一篇相關文字。記得H似乎頗不以為然,儘管他沒說,從他的口氣、表情可以捕捉到那樣的情緒。我猜想大概是H不喜歡「失敗者」這三個字,覺得竟然隨便給予他人「失敗者」這樣的評價。

由於H沒說,我也沒多加說明。(一方面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陳綺貞寫這首歌的靈感來自於朋友的抱怨,抱怨每天不斷重複上班下班的生活,夢想變得遙不可及,覺得自己是生活的失敗者。「失敗者」是陳綺貞朋友的自嘲,不是陳綺貞或誰給那個朋友冠上的名號。

這首歌裡的「失敗者」不含有loser那種負面的意義,不如說是一種狀態,像淺野一二O作品裡的角色,不斷重複的主題變奏曲-----夢想與現實的拉鋸(關於淺野一二O值得再寫一篇。)

被《失敗者的飛翔》打動,無疑證明了我也自認是眾多生活失敗者之一。自認活得失敗其實一點也不羞恥,我的生活確實一團混亂(就技術層面來說則是相反,我活得極有規律,每天上班下班,極少出軌。)

混亂來自於生活 方式的不滿,朋友少,沒有情人,身為同志的苦,孤獨。遁逃進書本裡避開不忍卒賭的真實,每當闔上一本書本,結束一個故事,回到現實裡來,我依舊是一個生活的失敗者。

慶幸所有形式的藝術之存有,一本《徬徨少年時》、一首《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一部《心靈暗湧》..總能偶遇某些立基於苦痛之上的永恆美善。

我深受梵谷、太宰治、赫塞….吸引,事出總有因。

2010年2月8日 星期一

艋舺

記得在電視上看鈕承澤說《艋舺》是部很青春的電影。當時聽到這樣的說法,心裡就在猜,大概看完會覺得很感傷吧。

和尚與蚊子雖有著相同目的—保護精神原鄉艋舺,因方法不同而相互對立。對照過往義結金蘭的太子幫之間的友情,和尚與蚊子互相廝殺的高潮戲令人不忍卒睹。

特別是我以為和尚為報父仇而性格丕變,卻在最後與蚊子廝殺時,被蚊子一個伸手擁抱的動作所騙,溫柔環抱蚊子,卻被蚊子逮到機會,狠捅腹部,濺出的血滴散成櫻花形狀,正好是蚊子最嚮往的日本象徵。這時,和尚背上又添一刀,轉頭一看,卻是心愛的志龍,和尚那一瞬間的凝視令人心碎。(坐我旁邊的沒血沒淚情侶檔,miyuki和jojo,至此時還沒落淚。)

結局如紅樓夢式的樹倒猢猻散,傷感無比,死的死,散的散,不死的也去了半條命,沒有一個角色有好下場。結尾由劇中人物當下的生活片段串成,加強了淒慘的效果,特別是看到小凝還在妓女裡接客,等著蚊子。生存的人要繼續面對生活的殘酷,回憶帶來的甜蜜與痛苦。

太子幫的消亡無疑是整個時代輪轉的縮影,是灰狼口中被風吹倒的草,《艋舺》似乎是含有強烈緬懷情緒的一部電影。



延伸閱讀《我為什麼反對艋舺》

2010年2月3日 星期三

Powder


前一陣子常看我弟電話講很久,心裡在猜八成是交女朋友了,我作哥哥的卻不好意思問。最近他開始會把女朋友帶回家過夜。看到他們坐在地上,共用一張小桌子吃飯、聊天,自然相處的樣子,尋常的生活景色就是幸福,心裡好生羨慕。他們並非在生活中踽踽獨行的兩個人,精神層面是並肩其步的一個個體。

用事件來標記時間會有種錯覺,似乎時間的流逝之快,令人措手不及。Yo la tengo來台、Oasis兄弟鬩牆、麥克之死….然而每個當下,都是實實在在的,親身活了過來的,無論苦痛或喜悅。

《Powder》的結局,Powder隨著一道雷擊形體消失,根據物質不滅定律,Powder只是換了個形式存在,而非消滅或死亡。那張蒼白、古怪卻善良的笑臉有著無可比擬的可愛。
高級而略顯古怪的美善因為不被了解不容於世間,最是遺憾。

2010年1月24日 星期日


平常多夢,半夜清醒過來時大概都能記得夢中情節,再入睡後天亮醒來,往往僅剩片段的情節。唯有幾次在夢中遭遇巨大的災難,諸如火山爆發、龍捲風、校園裡的嗜血怪獸、母親過世等激發我強烈情緒的情節能清晰留下畫面。

有幾次微妙的夢境體驗,醒過來後隨即領悟,在夢裡確實見到的是極為重要的人物,或是了解了奧妙,天亮一醒來往往就忘了大半,半夜醒來時那種因為接觸到奧妙而帶來強烈的喜悅感激烈的尚未褪去。一直懊悔沒能抵抗睡意,在夢結束後醒來的當下立刻提筆紀錄下來。

前幾天作了類似的夢,在夢中像看教學錄影帶似的,記得有某人/物向我講解了人與自然之間的奧妙(但記得核心內容以科學的觀點來看是超自然的),確實極為奧妙,我醒來時因為獲知了奧妙而強烈的興奮、喘息。再次入睡,天亮醒來,夢的內容僅剩殘片。心情像曾經知道一條通往未知的幽徑存在,找不到入口。

2010年1月10日 星期日

警鐘

昨天下午接到一通舅公打來的電話,問大舅是否已經買好之前請他幫忙買的東西,聲音明顯有氣無力。

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等他回來請他打給你。

之前聽外婆說舅公病了,情況不太樂觀。我沒多問,畢竟只是一個關係不太好的遠房親戚。從小每次見到他總是沒有好臉色,講話口氣也總不甚耐煩,我們這輩都不喜歡他,(一回他來家裡,剛進門就被小白狠咬一口,我們全在心裡鼓掌大喊:well done!)一直以為那是他一貫的脾氣。

直到前幾年有回掃墓,我歸還跟他們那邊的人借來的掃帚,正好只剩他在那,我隨口問:這要放叨?他答:黑是你叨A代誌。(我氣得想把他狠揍一頓---不要揍死,揍到必須送醫院的程度最剛好,這先按下不表。)這才驚覺他其實厭惡我們整家人。此後我不拿他當長輩看,接到他打來的電話也不太耐煩回答。

外婆那邊是個龐大的家族,人一多事情就多,在外婆嘴裡常聽到不少恩恩怨怨,但不曾聽她說和舅公之間有過節。許多親戚對我們這輩來說,都只是個模糊的稱呼和臉孔,相對的我們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此。

上上一代的恩怨與我無關,所以舅公用那種態度對我,讓我非常憤怒,而我向來不是個願意忍氣吞聲的人,長此以往,這戰火絕對不滅反長,繼續往下延燒。我更不是溫情主義者,不求在舅公過世前上演家族溫馨和解的戲碼,各自好好過活也就罷。(微妙的是討厭歸討厭,兩家人總還有稀少的來往,人與人的關係往往就是如此複雜,依賴但埋怨、愛的同時亦瞧不起….)

當聽到他那種有氣無力的話音,我卻忍不住心軟。那病厭厭的我最厭惡的音聲,極諷刺的像來自彼岸的一聲慈悲警鐘。警醒我別成為第二個舅公,長期怨以對待無辜的他人。我依然不喜歡舅公,但我不因此給他家人臉色看;面對舅公時,我會學著放下成見,耐心以答。

2010年1月3日 星期日

新年好

本來今年跨年夜(其實該說去年了,雖然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沒特別計劃,都作好心理準備要自己在家看電視跨年了。獨自跨年確實要做好心理準備,光是想像都覺得太過寂寥。剛好幾天前Peter說有多的蕭亞軒演唱會門票,就在小巨蛋和蕭亞軒一起跨年了。

在演唱會上她還請全場一起為母親祈福,隔天近午蕭母便與世長辭。這樣短暫的時間裡極端的對照,讓這件事頗具戲劇性。無論如何,希望每個人都好。

演唱會九點半開始,距我下班時間中間有一大段空檔,到南京東路加入Ken與一群日本留學生的晚餐。有兩位不曾見過的新面孔出現,其中一位非常的high,會模仿瑤瑤的著名殺很大廣告,笑聲極像利菁!!非常逗趣。另一位則顯得較安靜、靦腆,長得滿可愛,才22歲已經跟家人出櫃了,很酷。還會用中文問我:你的菜是哪一種?聽到外國人說這種話總是有種莫名的喜感。

演唱會結束後又和他們會合,去吃東西。和民打烊後,一群人坐在誠品一樓吃東西喝酒聊天、去總統府升旗、去龍山寺參拜(此時我已經整整24小時沒闔眼),吃完早餐才散。見識到日本人內斂的瘋狂。

懷著期待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年,再熬個一 年就能從脫離學校。也感謝身邊所有的人。纖仙、Peter、阿蹦、Ken、輔大的同學(學校不可愛但你們可愛)。也感謝派大星曾經的付出,更重要的是要感謝外婆。

願每個人在新的一年裡都能找到最舒適的、安身立命的姿態。